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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衛(wèi)平:黃埔軍校與蔣介石崛起之謎——讀張雄文著《蔣介石的槍桿子——從黃埔軍校到黃埔系》

來源:張雄文   時間 : 2015-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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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史作家張雄文是近年來獨立寫史的代表人物之一,史才、史學、史識三者兼?zhèn)洹Wx其新近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蔣介石的槍桿子——從黃埔軍校到黃埔系》一書,再度領略他的“才、學、識”卓異獨到之外,對黃埔軍校及蔣介石的發(fā)跡史也有了全新了解。

  寫蔣介石與黃埔軍校的書籍可以說汗牛充棟,有人認為“基本史實都已經(jīng)寫清楚了”,似乎已無隱秘可挖。《蔣介石的槍桿子——從黃埔軍校到黃埔系》卻以獨特視角破解了黃埔軍校聲名鵲起與蔣介石崛起之謎。該書的貢獻有四點。

  一是科學界定黃埔軍校的范圍。

  黃埔軍校是國民黨與中共、蘇聯(lián)合作的產物,有著“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農工”的特殊背景。它的輝煌也有著特殊的時期與地點,即時間為1924年6月至1927年4月,地點為廣州長洲島。

  盡管1927年4月后,蔣介石又先后在南京、成都乃至臺灣鳳山開辦軍校,自稱是黃埔軍校的延續(xù);也盡管從1925年起,先后存在潮州、南寧、武漢、長沙、南昌、洛陽等地的各種分校,但沒有了特定的時間、地點或者與中共、蘇聯(lián)合作的背景,絕大多數(shù)延續(xù)的軍校或者分校已僅僅徒有其名而無其實。

  因而,真正意義的黃埔軍校時空上比人們誤解的要小得多。從期數(shù)上說僅有前六期,從地域上說僅是廣州長洲島,唯一可稱例外的也僅有一個潮州分校而已。

  二是認為黃埔軍校并非“點石成金”的熔爐。

  是黃埔軍校成就了師生們,還是師生們成就了黃埔軍校?多數(shù)人傾向于前者?!妒Y介石的槍桿子——從黃埔軍校到黃埔系》一書卻認為是后者。

  黃埔軍校僅僅是一種軍事入門的速成教育,時間短,學制為半年到一年,又以政治教育為主,學生難以驟然掌握軍事謀略的精髓。軍校學生真正的成長和成熟,并非課堂上的講解、操場上有限的訓練或者演習場上 “假打”幾個回合,而是在硝煙彌漫、槍林彈雨的不斷實戰(zhàn)中鍛煉出來的。

  黃埔軍校第一至四期的學生,每期都參加了較大規(guī)模的激烈戰(zhàn)斗的鍛煉:第一期學生參加平定商團之戰(zhàn);第二期學生參加第一次東征;第三期學生參加平定楊希閔、劉震寰的叛亂;第四期學生參加第二次東征,后來還參加了南征和北伐,可謂“無役不與”。

  黃埔四期生、中共著名戰(zhàn)將林彪的軍事才干,即與黃埔軍?;旧蠜]有多大干系,如同同一時期的非軍校生粟裕一樣,完全是“猛將起于卒伍”,得益于后來不斷征戰(zhàn)中的積累和思索。

  毛澤東很早便洞察出黃埔軍校的成才之謎。他于1938年5月在延安抗日軍政大學演講時說:“林彪是黃埔畢業(yè)生,只是學了四個月,比你們多兩個月,學到了什么呢?四大教程一條也沒記住,但是有一件東西是得到的,就是那時的革命精神。”

  因而,黃埔軍校并非傳聞中“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熔爐,它的盛名其實來源于前六期諸多師生后來出將入相,封疆入閣,人們以果推因的結果。

  三是還原蔣介石掌握槍桿子的真實軌跡。

  張雄文在《蔣介石的槍桿子》中另一個著重厘清的重點,是蔣介石如何從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普通人物最終走上國民黨政權的權力巔峰。“槍桿子里面出政權”是毛澤東提出的一個著名觀點,鮮為人知的是,他的這一觀點其實源于對蔣介石成功軌跡的深刻洞察。

  籌備黃埔軍校以前,蔣介石和整個國民黨一樣幾乎無一兵一卒,屢屢受制于擁有“槍桿子”的軍閥而一籌莫展。當孫中山創(chuàng)辦黃埔軍校,以求建立自己的軍隊——“革命軍”時,蔣介石便將這支軍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進而奪取國民黨的軍權,隨后以軍干政,奪取國民黨的黨權與政權,完成了一代梟雄的成長史。

  因為自己“原始股”的先天不足,蔣介石的軍權、黨權、政權爭奪過程,不斷受到多方面的質疑和掣肘:一是黨內以西山會議派為代表的國民黨右派;二是協(xié)助國民黨創(chuàng)辦黃埔軍校的中共;三是以胡漢民、汪精衛(wèi)為首的現(xiàn)職黨內領袖;四是后來崛起的以李宗仁、馮玉祥、閻錫山為代表的地方實力派。

  蔣介石以其似乎與生俱來的權謀之術,縱橫捭闔,一一化解了各種險象環(huán)生的危機,成功組建和壯大了自己賴以生存的“槍桿子”——黃埔系,逐漸將國民黨的軍權、黨權、政權集于一身,從此立于政壇的不敗之地 。

  四是揭開了國共兩黨黃埔?guī)熒兄饕宋锩\之謎。

  對前六期多數(shù)國民黨師生而言,進入黃埔軍校無疑是一種千載難逢的人生際遇,要旨不是在課堂上學會了多少軍事指揮本領,而是與后來的“天子”蔣介石相識于未發(fā)達之前。

  一批籍籍無名、處境慘淡的社會底層小人物,如失意教員胡宗南、陳明仁、李仙洲、鄭洞國;下級軍官李彌、桂永清;小報記者賀衷寒;縣衙小吏俞濟時;失業(yè)青年關麟征、杜聿明等,很快登上師長、軍長、集團軍首腦、方面軍長官的顯赫高位,躋身于呼風喚雨風光體面的上流社會。

  黃埔軍校里的中共黨員師生,雖未做成“天子門生”,甚或成為疆場上拔刀相見的“天子對手”,早年的履歷卻也是一種難得的機緣,至少收獲了一批不菲的人脈關系。葉劍英后來在談判桌上與國民黨當年的同事折沖樽俎;徐向前抗戰(zhàn)前夕寫信給同學胡宗南進行“統(tǒng)戰(zhàn)”;林彪、陳賡各自在沙場與同學戰(zhàn)和相間……這對他們事業(yè)和人生的最后成功無疑幫助不少。

  《蔣介石的槍桿子》一書承繼了作者寫作的一個鮮明特色,不是簡單羅列軍校師生的人生軌跡,而是采取比較法,將類型人物放在一個章節(jié)敘述,令人耳目一新又印象深刻。譬如國民黨內的王柏齡與何應欽、錢大鈞與劉峙、顧祝同與蔣鼎文、胡宗南與關麟徵、杜聿明與王耀武,中共方面的徐向前與林彪、陳賡與周士第、許繼慎與曾中生等人,其人生或神似或迥異,引人思索、慨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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